齊子鈺仿如飲甘霖，伸出小舌碾過邊攬唇瓣。

那種要命的感覺再一次泛上來，邊攬渾身上下硬得要命，他大掌向下撫過齊子鈺脖頸，摸到一手濕汗，心中一凜，再這樣下去怕是要虛脫了。

邊攬強忍心頭燥熱，捉過齊子鈺作亂的手，迫使她與自己分離，馬車悄然駛入侯府內院，吱嘎一聲總算停了下來。

“將軍，章太醫已經到了。”

齊子鈺已經在撕自己衣服，邊攬扯下披風，抱在她下車進屋，“叫他進來。”

這齊家姑娘竟能進將軍院子，便是鏡姑娘都從來不許的，幾個侍衛有些詫異，對視一眼。

邊攬將人輕輕放在床上，齊子鈺不停掙紮，邊攬無奈，從腰際扯出長鞭，目光掃過齊子鈺手腕，皮肉細嫩，白如珍珠瑩潤，怎麽受得住長鞭的摩礪。

邊攬隨手將鞭子丟在地上，有什麽……有什麽可以代替一下。

他環顧四周，拉開大大的衣櫃，裏頭是新添置的女子衣衫，一季一換，都是如今她能穿的素凈衣衫，他翻了翻，掏出幾條汗巾，只有這個了。

邊攬回身，看到齊子鈺在塌上扭得不成樣子，衣領扯開，釵發淩亂，他眉頭突突跳動了兩下，上前將她兩只腕子捆在一起。

章太醫杏林出身，涉獵極廣，當的是在世華佗，因年紀大了急流勇退辭了官，閑賦家中，旁的人自然請不到，然而邊攬於他有恩，平日沒求過他，今日才一叫就馬不停蹄前來。

“謔”，還沒進屋就聽女子細吟，進了門又見一細軟輕鞭橫亙於地，裏頭椅翻幾亂，不成個樣子，章老爺子也是見過世面的，見此激情場面也忍不住低呼。

“你這是做什麽呀。”這邊家的小子往日都是裝模作樣的冷面模樣，沒想到還有今日，章太醫神情略帶揶揄。

邊攬額角青筋爆起，外衫淩亂，下顎還有一道抓痕，他正用被子裹住齊子鈺身體。

被褥遮住了身軀，想是掙紮得厲害，雙臂卻露在外頭，被邊攬鐵鉗般的大手剪在身前。

這姿勢卻古怪得緊，章太醫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

“快著點。”邊攬橫他一眼，目光中的凜然如化實質。

章太醫不敢在磨蹭，趕忙上前，把了一回脈，又查看了她有些渙散的瞳孔。

齊子鈺面色潮紅，呼出來的氣都是炙熱的，章太醫神情漸漸冷了下來，“也不是什麽稀罕物，只是用量太大，藥力來勢洶洶，怕配出解藥前已經燒壞腦子，恐有……性命之憂啊。”

命與清白有什麽抉擇不出，章太醫剖屍練手，掏腹接生，向來也不是個拘小節的人，轉頭看邊攬，“這位便是齊家姑娘吧，我記得你們定了親的？”

邊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，轉頭凝望著齊子鈺的面龐。

這事章太醫自覺不好勸，退了出去，“我先去你府上藥房配藥，這段時間你看著她點，一炷香的時間內要是體溫過高了，你就……你看著辦吧，我盡快。”

外頭侍衛送了章太醫過去，整兒定國侯府悄然戒嚴。

邊攬松開拉著被子的手，她體溫太高，急需舒緩，不應該被蒙在裏頭。

失了桎梏，齊子鈺閉著眼又貼上來，邊攬面上沒有表情，目光卻是沈沈，“很難受？”他問道。

“睜眼。”

齊子鈺艱難剝開眼皮，視線只有一瞬的聚焦，那個蝕骨灼心的麻癢又從血液中爬出。

“邊，邊，攬，救我……”她艱難開口。

邊攬不再猶豫，俯身向下將她摁在塌上，齊子鈺手腕上的禁錮不曾被解開，一道被拉過頭頂。

齊子鈺仿佛意識到他要做什麽，斷斷續續呢喃，“輕，點……”

“好。”

……

冬日的風刮過車轅，章太醫坐在車裏看著小徒弟給自己剝瓜子，那童子擡頭，“師父，我們就這樣跑了，真的好嗎？不是說去藥房抓藥嗎？”

“抓什麽藥，一百零六味藥呢，我年紀大了，要默出來這人早死了？根本趕不及，就算我年輕那會也沒一時三刻就全鐫出來的本事，就不費那功夫了。”

“況且我剛剛出來，在房門外等了一等，聽到動靜了。”章太醫眨眨眼，笑得奇怪。

小徒弟雖然不太清楚什麽意思，但還是立刻道，“師父真是太聰明了。”

“馬屁精，繼續剝瓜子，一會你一半我一半，吃了回家。”章太醫笑著敲敲車上小幾。

次日起來齊子鈺渾身酸痛，回去怕被老爹發現不對，便在侯府待了一天，沒再見到楚鏡。邊攬先頭早找人去齊府說了一聲，說是他母親留了齊子鈺在身邊住兩天。

邊府那頭如今就邊攬主母一人居住，時日長了是格外冷清，以往也常叫些交好人家姑娘上門，倒不會讓外人生疑。

邊家無人，如今只邊攬一個，獨撐門戶，邊夫人自然不會駁了他的話。

這日之後，一時間，邊攬陡然忙了起來，二皇子府上搜出了皇袍，聖上震怒，不少清流人家備受牽連。

朝堂博弈正是腥風血雨，齊子鈺倒不怎麽擔心，齊家先頭暫時是沒有趟這渾水的。

這日夜裏，齊子鈺身上酸痛稍緩，吃完飯散食，不知不覺走到邊攬住處附近，估摸著邊攬應該已經回來，決定找他將話攤開了說一說，關於楚鏡還有關於……她弟弟。

正要上前，忽然裏頭滅了幾盞燈，院門一開，一片肅靜中幾聲腳步傳來，齊子鈺覺得奇怪，下意識拉了侍女躲到了樹後。

邊攬？他這麽晚是要去哪？

“你們在這等著。”齊子鈺叮囑了幾個侍女一聲，趕忙跟了上去。

穿過大片假山叢，不覺來到一處花叢草地，跟著的侍衛早就退下，邊攬不知碰了哪裏，地上斜開一道地道。

齊子鈺看他下去，連忙矮身跟上。

甬道很深，不知通向哪裏，兩側時不時出現幾道鐵門，越是向內越是陰冷，齊子鈺穿得倒多，衣衫摩挲發出些微聲響，她抓緊了披風兩邊盡量不發出聲音來。

前頭邊攬步子快，齊子鈺已經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了，不知是進了哪道門亦或是已經發現了自己，就在前頭等著她。

齊子鈺停了停，又繼續往前。

盡頭處白光閃現，齊子鈺便往那走去。

踏入裏頭一瞧，齊子鈺微微驚訝，這是一間冰室，怪不得這麽冷。周圍全由冰塊堆砌，屋內四角各墜著兩個成年男人拳頭大小的夜明珠，發出鱗白的冷光。

冰室內部空無一物，但裏側還有一道門，不知道邊攬是不是進了那裏頭。

值得稱奇的是，這空蕩蕩的冰室裏當中，居然停著一口絲絲冒寒的千面寒冰琉璃棺。

冰棺？這府上怎麽會放著一口冰棺，真是稀奇，齊子鈺走近，探頭去看那棺槨……

那棺中赫然躺著一名女子。秀靨嬌花，紅唇雪肌，黛眉開嬌橫遠岫，綠鬢淳濃染春煙，雖瘦得削肩素腰，但難掩麗色。

若不是眼下淡淡發青，她這樣靜靜躺著，就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。

這是……這是，她自己！那死在道途的楚鈺。

齊子鈺不敢置信地倒退兩步，睜大了雙目。

邊攬竟藏了她的屍身在府上，做……做什麽？哪怕是祭奠故人也沒有這樣的，齊子鈺愕然，一時不知作何反應。

忽然，內側的那扇門吱嘎一聲開了。

“你來了？”邊攬看著她，神情捉摸不定，他早就發現了自己？不，或者說今日就是為了引她前來？

邊攬從內走來，“你，身體還好嗎？”

“哦。”齊子鈺有些不自然，移開視線，“還好，還好有你，多謝。”如若不然，或當眾出醜，一輩子擡不起頭，亦或是……送了性命，哪一個都不是什麽好結果。

“是誰害的我。”

“楚鏡。”邊攬站在冰棺旁，道，“從前我收留了她，是我不曾去查過去楚宅內院之事，養虎為患。她做了錯事，已經關起來了，不日便要送她回秉南老家。”

那是楚家的故地，“秉南，我記得這些日子那裏山匪正鬧得兇？”這是齊元澄帶來的消息。

“沒錯。”邊攬定定看她。

“哦。”齊子鈺也不知說什麽，邊攬的性子就是這樣，人若犯我必斬草除根，這事勸不了，她也不想勸……只是臟了手有些替他難受罷了。

“那他呢，他好像一直把楚鏡當作姐姐。”在楚家的時候，弟弟年紀也小，不曾告訴他繼母繼姐的真實嘴臉，沒想到如今認賊作父。

“只同他提了回鄉，其餘的我會慢慢告訴他的。”邊攬垂下眼簾，聲音淡淡，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“那……你呢？”齊子鈺走近兩步，一手撫在冰棺之上，目光掃過，神色覆雜，“你又是為何，存著這具屍身？”

心底其實已經隱隱有個聲音，在低低訴說告訴她一切，可齊子鈺仍固執地問了出來，他能不能……能不能，親口告訴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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